摘抄与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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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阅读实用性的书
(如何阅读一本书, p.188)
任何实⽤性的书都不能解决该书所关⼼的实际问题。⼀本理论性的作品可以解决⾃⼰提出的问题。但是实际的问题却只能靠⾏动来解决。
(如何阅读一本书, p.189)
我们的意思是,理论性的原则会归纳出出⾊的⾏事规则。
实用性书籍的两种类型
实用性的书分为两种类型,一种是强调原理的,另一种是强调规则的,原理与规则相结合,就构成了一本实用性的书。
像本书一样类型的书,如烹饪书或驾车指南之类的,都属于是强调规则的书,它告知了人们应该怎么做,这类书很难有伟大的作品;而其他一些政治、经济、道德巨著类的强调原理的书籍,他们告知了人们为何这么做,人们需要根据这些原理自己总结出一些规则。当然,原理与规则可能共存于一本书中,但总会有个偏重点。
(如何阅读一本书, p.189)
不管是在什么领域中,谈规则的书都可以⽴刻认出来是实⽤性的。 ⼀本谈实⽤原理的书,乍看之下会以为是理论性的书。
要将谈实用原理的书从理论性的书中区分出来,就看这本书中是要解决什么样的问题,它能够使得人们在人类行为领域中的行为怎样做得更好还是更糟。
两种类型的实用性书籍分别应该如何阅读呢 ?
以规则为主的书中需要去找寻书中的规则,这些规则就是主旨,它们通常是命令句,如“及时一针,好过事后九针”就是命令句。在阐述规则时,作者会在规则中明确告诉你这件事是值得做的,而其他的原理、实例只是让你理解为什么这个规则是可行的。
以原理为主的书中,我们需要找寻这些实用原理所能带给我们的在行动上的意义。
(如何阅读一本书, p.190)
如果在原理中能找到可以理解的规则,那么也就可以在由原理引导出来的规则或建议的⾏动中, 找到实⽤原理的意义。
也就是通过实用性的原理去分析总结实用规则并采取行动。
(如何阅读一本书, p.190)
这些是你要了解任何⼀种实⽤性书籍,或是在作某种批评时的最⾼原则。
(如何阅读一本书, p.190)
在纯理论性的书中,相同或反对的意⻅是与书中所谈的真理有关。但是现实的真理与理论的真理不同。⾏为规则要谈得上是真理,有两种情况:⼀是真的有效;⼆是这样做能带引你到正确的结果,达到你的期望。
理论性与实用性书籍的评断前提
如果一本实用性的书中,作者想要找寻的结果与读者的不同,那么纵使规则多么有效,对读者也是没有实用性的。
(如何阅读一本书, p.191)
在评断⼀本理论性的书时,读者必须观察他 ⾃⼰与作者之间的原理与假设的⼀致性或差异性。在评断⼀本实⽤性的书时,所有的事都与结果及⽬标有关。
阅读实用性书籍应该探寻的两个问题
(如何阅读一本书, p.192)
当你在阅读任何⼀种实⽤ 书时,⼀定要问你⾃⼰两个主要的问题。第⼀:作者的⽬的是什么? 第⼆:他建议⽤什么⽅法达到这个⽬的?以原理为主的书要⽐以规则为主的书还要难回答这两个问题。
我们该如何应对作者的说服
(如何阅读一本书, p.192)
2. 说服的⻆⾊
作者强调,任何一本实用书的最终目的都是要说服读者去采取某种行动,作者的所有论述都在引导着读者按照他所说的方法去做事,因此很多实用书的作者往往也是一个雄辩家或演说家。由于作者是在说服读者,因此在论述的过程中会加入他的情绪,言辞中会浮现出作者的性格,这并不像是数学书、物理书等理论性的书籍。在阅读一本实用书时,我们一定要区分出哪些是作者的情绪,哪些是作者提出的目的与方法,我们要对作者的情绪有抵抗力,就像是对推销员有抵制力一样,我们要思考自己是否真的需要这个东西,但如果我们完全抗拒作者书中提出的一切,那么我们也没有阅读实用性书本的必要了。
由于实用性的书中常常会有作者的雄辩,因此我们需要对实用性书写作的背景与作者的性格有所了解,比如,我们在阅读亚里士多德的实用性书时,要了解到他所处的背景是奴隶社会。
阅读实用性书的四个基本问题
在阅读理论性书的时候,作者曾经提到过阅读书籍需要提出的四个基本问题:
在阅读实用性的书时,这四个基本的问题需要有所变化:
- 第一个问题,这本书的内容是什么,即作者想要解决哪些问题,在实用性的书中,这个问题尤为重要,我们要知道作者的写作目的,他想要解决什么问题或是做什么,他想要做的事就是他想要我们去做的事;
- 第二个问题,在理论性的书籍中,我们要找出作者的共识、主旨与论述,同时,要明确哪些是作者已经解决的问题,哪些是还没有解决的问题;而在实用性书籍中,我们仍然需要找到作者的共识、主旨与论述,但微调下后者,我们需要明确作者所建议的、达成他目标的方法,换言之,需要弄清楚作者让我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 第三个问题,这本书是否有道理,是否是真实的。在理论性作品中,如果作者的描述与我们的知识匹配时,我们就该认定这本书是真实的或部分真实的;而在实用性书籍中,当作者的宗旨,即他的追求以及达成这些追求的方法被我们所认同的时候,就可以认定这本书是有道理的,这需要我们明确自己的追求是什么以及什么是最好的追求方法。
- 第四个问题,这本书与我何干,在理论性书籍中,规则完全变了,应该调整为我是否应该采取行动。如果我们被作者说服了,作者的提议确实是有道理的,那么我们应该立即采取行动,如果没有任何行动,说明我们并不同意作者的看法。
(如何阅读一本书, p.195)
我们⽤⼀个例⼦来说明⼀下。如果读完本书的第⼆部分,你(1) 同意分析阅读是值得做的。(2) 接受这些阅读规则,当作是达到⽬标的基本要件,你会像我们现在所说的⼀样,开始照着阅读起来。如果你没有这么做,可能并不是你偷懒或太累了,⽽是你并不真的同意 (1) 或 (2)。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08)
第四个问题是,这本书与我何关?在论说性作品中,要回答这个问题就是要采取⼀些⾏动。在这⾥,“⾏动”并不是说⾛出去做些什么。我们说过,在阅读实⽤性书时,读者同意作者的观点—也就是同意最后的结论—就有义务采取⾏动,并接受作者所提议的⽅法。如果论说性的作品是理论性的书时,所谓的⾏动就不是⼀种义务的⾏为, ⽽是精神上的⾏动。
对于第四个问题,有一个例外,即有些实际的行动是特定阶层才能够采取的,有些行动则是通用的,比如本书。因此,读者需要思考自己所处的阶层,判断自己是否有这样做的“义务”。但有些时候,读者可能会对自己的阶层有错误的认知从而导致自己迟迟不采取行动。
作者还提到了采取行动时会有的一个心理问题——这件事不应该由我来做。比如,我们看到了一份很好的菜谱,读了它,但家里做饭的却不是自己,因此我们会将这件事推给其他人来做。
如何阅读想象文学
想象文学比起非想象文学——哲学、历史、实用性的书籍等——要更难做出评价,很多时候我们读了一本小说,知道它写得很好,时常能够让我们开心,但要我们说出好在哪里,却是困难无比。
就比如在阅读金庸先生的武侠小说《射雕英雄传》时,我时常为郭靖与黄蓉之间的纯真与美好而感动,但要让我说出他们究竟哪里让我感动,我却难以说出,是因为他们互相信任,彼此相爱不弃,还是因为他们侠肝义胆,又或是他们总能有好的机遇,遇到一个个大高手,或许又只是他们一起经历的一件件小事,像是郭靖要去刺杀晚完颜洪烈时,黄蓉不愿随父亲离去,总会偷偷在前面的小镇安排好住所,做菜给他吃;或是郭靖随成吉思汗远征时,偷偷在军营中为郭靖出谋划策等等。
小说、戏曲与抒情诗是特殊形态的想象文学,在后面一章节会提到。
阅读想象文学作品与阅读论说性作品的差异
(如何阅读一本书, p.199)
论说性作品要传达的是知识—在读者经验中曾经有过或没有过的知识。想象 ⽂学是在阐述⼀个经验本⾝—那是读者只能借着阅读才能拥有或分享的经验—如果成功了,就带给读者⼀种享受。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00)
总之,阅读⼀部伟⼤的⽂学作品的规则应该以达成某种深沉的经验为⽬标。这些规则应该尽可能去除我们体验这种深刻感受的阻碍。
也就是说,我们应该尽可能让想象文学贯穿我们的身体,让我们的内心去感受文字的跳动。我们要打开自己的心灵,去接纳它。
想象文学与论说性作品的写法不同: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00)
想象⽂学会尽量使⽤⽂字潜藏的多重字义,好让这些字特有的多元性增加⽂章的丰富性与渲染 ⼒。作者会⽤隐喻的⽅式让整本书整合起来,就像注重逻辑的作者会 ⽤⽂字将单⼀的意义说明清楚⼀样。
因此,每个人阅读想象文学都会有不同的感受,在故事或小说中所描绘的内容,有时脱离了文字本身之外,它们传达的特殊经验,也不是文字所能传达的。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01)
论说性作品是教导我们基本的原理,⽽想像⽂学则藉由创造我们可以从中学习的经验,教导我们衍⽣的意义。
为了从这样的书中学习,我们要从⾃⼰的经验中思考。为了从哲学与科学的书中学习,我们⾸先必须了解他们的思想。
应该可以这样理解,论说性作品提供给我们的是一般性的经验,而想象文学带给我们的则是一般性经验之上的经验。如果说,论说性作品教会了我们如何去吃饭,那么想象性文学就是教会了我们应该如何高雅的吃饭,应该可以这样理解吧。
阅读想象文学的三个“不要”
“不要一”:
(如何阅读一本书, p.199)
不要抗拒想象⽂学带给你的影响⼒。
“不要二:”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00)
在想象⽂学中,不要去找共识、主旨或论述。那是逻辑的,不是诗的,⼆者完全不同。
“不要三:”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01)
不要⽤适⽤于传递知识的,与真理⼀致的标准来批评⼩说。
想象文学与历史、哲学、科学、数学等这些书籍不一样,后面的这些作品需要符合事实、共通的经验、世界的运行法则或是严格的推论,而想象文学所描绘的内容却可以是这个世界并不存在的,只要作者能够在书中自圆其说,并在读者的心中构建出一个相同的世界,那样就足够了。
因此,在想象文学中,时常会出现很多巧合,很多我们觉得在现实中根本不会出现的状况,但无论如何,在作者构建的世界中,那样的事是可能发生的,我们要敞开自己的心灵,去思索其中的特殊经验。
阅读哲学作品时会问的问题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01)
我们读了⼀本哲学的书,也了解了之后,我们会做什么呢?我们会考验这本书,与⼤家共通的经验作对照—这是它的灵感起源,这也是它惟⼀存在的理由。我们会说:这是真的吗?我们也有这样的感觉吗?我们是不是总是这样想,却从来没有意识到?以前或许很模糊的事,现在是不是却很明显了?作者的理论或说明虽然可能很复杂,是不是却⽐我们过去对这个观念的混淆来得清楚,也简单多了?
阅读想象文学作品时的几个规则
与实用性作品类似,在阅读想象文学作品时,分析阅读的规则也需要作出一些更改:
第一个阶段(大纲阶段):
- 对想象文学作品进行分类(小说、戏剧、抒情诗等)。戏剧与小说都有着复杂的情节,但戏剧更专注于人物的对话与行动,而小说会更多的描述环境,人物的感觉、思考等;剧作家并不会现身说法,而小说家却经常如此。
- 能够叙述想象文学作品的大意。无论是小说、戏剧还是抒情诗,都会有“情节”的存在,我们需要根据小说中的情节——而非小说要表达的主旨——说出小说的大意。在论说性作品中,重点在作者想要解决的问题,大意就是如何回答这些问题;在想象文学作品中,重点在作者想要传递什么样具体的经验,大意就是用来传递经验的情节,我们要能够简要说明剧情。
- 发现想象文学作品的架构。在阅读想象文学的过程中,我们要知道哪里是故事的开始、高潮、结尾,故事的高潮在何处、是如何产生的、在高潮后对整体剧情有了哪些影响,而对论说性作品而言,架构就是各个部分问题的回答,因此论说性作品可以单独提出某个部分来看,但想象文学却不行。
第二个阶段(诠释阶段):
- 小说的要素是插曲、事件、角色以及人物的思想、言语、感觉和行动。在想象文学作品中,我们要知道每个角色都经历了什么,熟知书中的情节与人物的细节。如果在阅读完后,对角色并不熟悉,也无法对书中的故事感同身受,那么我们就没有掌握到故事的精髓。
- 在想象文学作品的世界中扎根。在阅读的过程中,我们要身临其境,仿佛我们与小说中的人物同处一个世界,运用自己的同情心与同理心,像看待自己朋友的遭遇一般看待小说中人物所遭遇的一切。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看到人物、情节之间的关联性。
- 跟随作品中的人物完成他们的冒险。当我们能够与小说中的人物同处一个世界,呼吸同样的空气时,我们还应该能够看到小说中各个场景间的静态联系,各个情节间的动态联系。就好像我们在自己的城市中,我们知道周边有其他城市的存在,我们可能会向往着前往那些地方,周围发生的许多事都在冲击着我们的心,促使着我们做出某些举动。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05)
我们要提醒你,不要太仔细检验这些类似的规则。这些类似的规则就像是⼀个隐喻或象征,如果压迫得太⽤⼒,可能就会崩溃了。我们所建议的三个列出⼤纲的步骤,可以让你逐步了解作者如何在想像的世界中完成⼀个作品。这不但不会破坏你阅读⼩说或戏剧的乐趣,还能加强你的乐趣,让你对⾃ ⼰喜乐的来源有更多的了解。你不但知道⾃⼰喜欢什么,还知道为什么会喜欢。
前面的这些规则,也同样适用于抒情诗,抒情诗同样也是在传达一个具体的经验,虽说抒情诗很短,但也会有开头和结尾,且抒情诗中始终会存在一个人物,那就是诗人本身。
第三个阶段(评论阶段):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06)
在你衷⼼感激作者试着为你创造的经验之前,不要批评⼀本想像的作品。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06)
对于⼩说,我们不该反对或赞成,⽽是喜欢或不喜欢。
我们应该感谢作者创造出来的世界,我们不该批评世界本身,说这个故事为什么不是发生在这里、那里,我们能批评的只有作者所创造出来的结果。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06)
在你说⾃⼰喜欢或不喜欢⼀本 ⽂学作品之前,⾸先你要能真正努⼒过并欣赏作者才⾏。所谓欣赏, 指的是欣赏作者借着你的情绪与想像⼒,为你创造的⼀个世界。
在说出自己喜欢或不喜欢时,一定也要能够说明自己的理由,很多时候,这些理由却好像是在诉说着我们自己的偏好与偏见,而非是在评价书籍本身。因此,更进一步地,我们需要客观地指出书中某些部分带给我们的反感,也要能够说出这个作品中哪些是好的,哪些是不好的,并陈述相关的理由。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07)
你越能明⽩指出诗或⼩说带给你喜悦的原因,你就越了解这本书的优点是什么。你会慢慢建⽴起批评的标准,你也会发现许多跟你有同样品味的⼈与你⼀起分享你的论点。你还可能会发现⼀件我们相信如此的事:懂得阅读⽅法的⼈,⽂学品味都很⾼。
阅读想象文学作品的三个基本问题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08)
第⼗五章阅读故事、戏剧与诗的⼀些建议。
- 这本书的内容是什么,你是否能够说出作品的情节大意?
- 这本书内容细节是什么,你是否能够辨识出每个角色并用自己的话叙述在他们身上所发生的事?
- 这本书是否“真实”,你是否相信这本书所构建出的世界,这本书的内容是否像一个“故事”,是否能够满足我们的心灵与理智,以及我们是否能够欣赏这本书的观点并说出理由?
在前面的论说性作品中,我们有四个基本问题,但想象文学却只需要解决前面三个问题即可。
对于第四个问题,这本书是否与我们有关,在论说性作品中,我们确定自己是否要采取相应的行动,无论是实际行动(实用性作品)还是精神行动(理论性作品),后者表示你是否要对已有的想法、观点做出调整。而对想象文学而言,书籍本身即为它的全部,书籍本身即是经验,我们在阅读了这样的作品后,不一定会采取什么行动,实际上也非必要。但如果小说或诗中的某些宣言促使我们去做了一些什么事,那其实并不与想象文学作品有关。我们惟一要做的只是感受与体验。
如何阅读故事、戏剧与诗
如何阅读故事
阅读故事的一些建议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11)
我们要给你阅读故事书的第⼀个建议是:快读,并且全⼼全意地读。
对于一篇长篇小说而言,可能并无法抽出太多时间来读,但也要尽可能将阅读故事的时间压缩到合理的长度,因为故事之间的情节是连贯的。当我们隔了一段时间再读故事书时,很可能就忘记前面的内容了。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11)
在你了解 ⼀个⻆⾊为什么要做这件事之前,不要⼼存疑虑。尽量试着活在他的世界⾥,⽽不是你的世界,这样他所做的事就很容易理解了。
其实看到这一点时,我又想到了金庸先生《射雕英雄传》中的内容,在当时读的时候,我其实对于洪七公究竟为什么要那么多次救欧阳锋非常不解,欧阳锋是一个小人,忘恩负义之人,但洪七公却非常固执地坚守着丐帮扶危济困的原则,多次救欧阳锋于险地,结果三番两次被欧阳锋下毒手。最危急的就是郭、黄、洪三人乘舟离开小岛时,欧阳锋落水,洪七公逼迫郭、黄二人将欧阳锋就上船来,结果“升米恩,斗米仇”,欧阳锋受了很大恩惠,怕人说起,便要毒手除去三人。其实直到现在,我也还是不太明白,也许便是我没有真正让洪七公进入到我的心灵,我总是以我自己的价值观来度量他们的价值观,所以书中很多人物的行为我都难以理解。
在阅读一本巨著时,我们常常会被开头出场的大量人物吓到,难以厘清他们之间的关系。作者提到: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12)
我们不期望记住每⼀个名字,许多⼈不过是背景⼈物,好衬托出主⻆的⾏动⽽已。
在阅读一本故事时,一开始我们都是对故事充满未知的,我们不会提前知道哪些情节是重要的,但作者会帮助我们。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12)
你⼀定要读完⼀本⼩说之后,才能谈你是否把这个故事读通了。
在读完故事以后,再回顾一遍故事,故事中情节的关联与活动的先后顺序我们就都会清楚了。
为什么我们会喜欢故事?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13)
⼩说能满⾜我们潜意识或意识中许多的需要。如果只是触及意识的层⾯,像论说性作品⼀样,当然是很重要的。但 ⼩说⼀样也很重要,因为它触及潜意识的层⾯。
在小说中,我们会在潜意识中逐渐认同某个角色,高兴于这个角色收到了奖赏或惩罚。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13)
最后,我们总是怀疑⽣命是不公平的。
在小说中,好人通常都会有好的结局,坏人通常会有坏的结果,但在现实中却并非如此。
不过,对于大悲剧作品而言,好人却会迎来悲剧的结局。作者提到: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14)
悲剧英雄确实学到了为什么,当然过程很困难,⽽且是在⽣活都被毁了之后才明⽩的。我们可以分享他的洞察⼒,却不需要分享他的痛苦遭遇。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14)
在批评⼩说时,我们要⼩⼼区别这两种作品的差异:⼀种是满⾜我们个⼈特殊潜意识需求的⼩说—那会让我们说:“我喜欢这本书,虽然我并不知道为什么。”另⼀种则是满⾜⼤多数⼈潜意识需求的⼩说。⽤不着说,后者会是⼀部伟⼤的作品,世代相传,永不⽌息。
阅读史诗的一些建议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15)
真正的困难似乎在于如何跟随作品逐步升⾼那种环绕着主题的追寻。阅读任何⼀部重要的史诗对读者来说都有额外的要求—要求你集中注意⼒,全⼼参与并运⽤想像⼒。阅读史诗所要求的努⼒确实是不简单的。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15)
阅读史诗,⾄少就像阅读其他⼩说作品⼀样,能让我们的 ⼼灵更上层楼。不幸的是,如果读者不能善⽤阅读技巧来阅读这些史诗,将会⼀⽆所获。
作者推荐的五部伟大的史诗作品: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15)
荷⻢的《伊⾥亚特》与《奥德赛》,维吉尔的《埃涅阿斯纪》,但丁的《神曲》与弥尔顿的《失乐园》。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15)
这五本书再加上《圣经》,是任何⼀个认真的读书计划所不可或缺的读物。
阅读戏剧的一些建议
戏剧的阅读方法与小说是类似的,也需要提出阅读小说所需要的问题。阅读戏剧,也需要一气呵成的读完。
但戏剧在阅读时与小说还是有显著的差异,最大的差异在于,戏剧作品本身并不是戏剧的全部,戏剧最终是要在舞台上演出的,因此音乐、表演、真实的对话加上戏剧剧本才是戏剧的全部,而我们在阅读时却无法接触到音乐、表演与对话。因此,我们必须能够在内心虚拟这样的场景,假装自己正在看实际的演出。
当我们能够回答有关阅读的所有问题后,便可以开始导演这部作品了,想象有几个演员在自己面前听从自己的指挥,告诉他们应该如何去说,如何去演,解释重要的句子。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17)
如果你没有将剧本搬上⼼灵的舞台演出过,或许你还不能算是读过剧本了。就算你读得再好,也只是读了⼀部分⽽已。
阅读韵文所写的剧本(估计是古英文):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17)
把剧本⼤声地读出来倒经常是不错的⽅法。要慢慢读,就像是听众在听你说话⼀样,还是带着感情读—也就是说要让那些句⼦对你别有深意。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18)
只有当这样做之后还有问题,才要找注解来帮助你阅读。
阅读悲剧的一些建议
作者提到,古往今来,只有少数的作品是伟大的剧作: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19)
⽆ 论如何 , 这些少数的剧作 — 埃斯库罗斯 (Aeschylus) 、索福克勒斯 (Sophocles)、欧⾥庇得斯 (Euripedes) 的悲剧,莎⼠⽐亚的戏剧,莫⾥哀 (Moliere)的喜剧及少数的现代作品—都是⾮常伟⼤的作品。
希腊悲剧是最难入门的剧本,主要有以下原因:
- 希腊悲剧流传至今,完整的剧作也只有 埃斯库罗斯的《俄瑞斯底亚》 了,而在古希腊,这些悲剧分为三幕演出,每一幕都是与主题相关的,与小说一样,单独将戏剧提出一部分来看是很难理解的;
- 希腊悲剧很难在我们心中重新演出一遍,我们并不清楚希腊人是如何导演出这样的作品的;
- 希腊悲剧中很多剧作都有特定的故事背景,这对当时的民众来说是耳熟能详的,而我们虽然熟悉剧作本身,但剧作的背景我们却难以想象的到。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19)
把这些剧本读好是很重要的,因为它们不只告诉我们有关这个世界的⼀切,也是⼀种⽂学形式的开端,后来的许多剧作家如拉⾟ (Racine) 及奥尼尔(O' Neil) 都是以此为基础的。
阅读悲剧的两个建议(P220):
- 悲剧的精髓在于时间,时间永远是不够的。如果悲剧的主角们都拥有足够的时间来思索判断,那么很多悲剧或许也就不存在了。因此,有时我们能够很容易看出该做什么,但在有限的时间内,悲剧主角们并不能做到。
- 在演出中,悲剧主角会穿着高出一截的靴子,而旁白则不会。因此,在阅读旁白时,我们要将他看作是同等身高的人,而在阅读悲剧人物的台词时,我们要想象到他们的形象以及身高都是会高出我们一截的。
阅读诗的一些建议
第一个规则: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22)
阅读抒情诗的第一个规则是:不论你觉得自己懂不懂,都要一口气读完,不要停。
第一个规则与前面其他想象文学作品是类似的,但对于诗这个尤为重要。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22)
任何一首诗都有个整体大意。除非我们一次读完,否则无法理解大意是什么,也很难发现诗中隐藏的基本感觉与经验是什么。尤其是在一首诗中,中心思想绝不会在第一行或第一段中出现的。那是整首诗的意念,而不是在某一个部分里面。
第二个规则: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22)
阅读抒情诗的第二个规则是:重读一遍,大声读出来。
读戏剧时,读出来可以帮助我们理解,但读诗时,这却是基本的。
主要有这几个原因:① 将诗读出来可以让我们去了解那些眼睛略过的词句; ② 诗句中押韵的地方也许能够凸显出整首诗的重点; ③ 我们在朗诵时能够打开心灵,让诗与我们的心灵发生作用。
通过前面两个规则,我们对一首诗的大意就基本能够掌握了。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23)
一旦你掌握住一首诗的大意时,就算是很模糊的大意,你也可以开始提出问题来。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23)
对抒情诗的问题却通常是修辞的问题,或是句法的问题。你无法与诗人达成共识,但是你能找出关键字。你不会从文法中分辨出来,而是从修辞上找到。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23)
在大部分好的抒情诗中,都存在着一些冲突。有时是对立的两方——或是个人,或是想像与理想的象征——出场了,然后形容双方之间的冲突。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23)
通常冲突是隐藏在其中,没有说出口的。譬如大多数的伟大抒情诗——或许最主要的都是如此——所谈的都是爱与时间、生与死、短暂的美与永恒的胜利之间的冲突。但是在诗的本身,却可能看不到这些字眼。
阅读抒情诗的最后一点建议:
阅读抒情诗时不需要阅读大量的作者及背景资料,不要太相信导论、评论与传记而使我们低估了自己的阅读能力。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26)
只要一个人愿意努力,几乎任何人都能读任何诗。你发现任何有关作者生活与时代的资讯,只要是确实的都有帮助。但是关于一首诗的大量背景资料并不一定保证你能了解这首诗。要了解一首诗,一定要去读它一一遍又一遍地读。
如何阅读历史
历史的定义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27)
历史这两个字可以⽤在,也真的运⽤ 在⼏乎各种针对某⼀段时间,或读者感兴趣的事件上所写的读物。
历史类的书籍既可以是收集来的,基于某个特定时期或事件的相关资料;也可以是口头采访当事人的记录;甚至于是特定时期的一些信件或日记。
对于“历史”的定义,作者分为了更狭义和更广义两种。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27)
所谓更狭义,指的是我们希望限制在针对过去某段时期、某个事件或⼀连串的事件,来进⾏基本上属于叙事⻛格,多少⽐较正式的描述。
历史更广义的定义就是指某个时期有着特定主题的一段故事。
史实是否可以相信
在实际的案件审理过程中,即便有法庭的严格审理,有一项又一项真实的证据,陪审人员的心中仍会有或多或少的怀疑,这些怀疑会影响判断,只要合理。
而对于一段历史,史学家们的手中却难以有这样严格的证据,难以见到目击证人,难以知道资料中是否有说谎,因此所谓的历史“事实”,其真实性让人难以捉摸。
但有一种历史事实是可以确定的,即某个重大的战役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发生的,持续了多长时间,虽然说在战役发生之前或在战役最终结束之后,会有战役的准备阶段,即所谓的背景;有战后的修复阶段,即善后。可是知道一个重大战役发生的具体时间对我们而言并没有什么意义,知道战役的发生代表了什么,对未来有什么借鉴意义才真的有用。
历史学家在编写历史书籍时,虽然不会像小说家那样去编造一个事实,但是却得对一个历史事件有着自己的判断。他有自己的理论去分析为什么这个事件会是这样的,为什么这个人那个人会这样做,即便没有这样的分析,至少也该会有历史事件发生的原因及行为的动机,否则这样的历史事件就只是一幅“时间-事件”坐标图,对我们的生活不会有什么意义。因此,我们在阅读历史书籍时,应该知晓作者采用的是何种理论与逻辑,是以哪种视角来看待这个历史事件的。
为了更加全面的看待一个历史事件,了解其真实性,我们就必须多方求证,参考更多的历史书籍以从更多的角度审视它,因为每一部作品中,作者的切入点都只是他自己的视角。就比如,如果我们想要更加全面的了解抗日战争这段历史,除了过去我们在教科书上看到的描述外,我们应该更加广泛的阅读国内有关抗日战争的作品,国外学者有关抗日战争的作品,甚至于日本自己出版的有关抗日战争的作品,只有从更多的视角——亲历者视角,旁观者视角,敌对方视角——来看待抗日战争,我们才能有更全面的认识。
但对于一个一般性的历史事件,一个发生在很久远以前的历史事件,史实是无法得知的,即便得知了史实是否准确,对我们这些非专业历史学家的读者而言,也不具有什么意义。重要的是我们能从这样的历史事件中学到什么,对现在和未来有什么意义,读历史,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要避免过去所发生的事情在今天仍重蹈覆辙。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34)
阅读历史的两个要点是:第⼀,对你感兴趣的事件或时期,尽可能阅读⼀种以上的历史书。第⼆,阅读历史时,不只要关⼼ 在过去某个时间、地点真正发⽣了什么事,还要读懂在任何时空之中,尤其是现在,⼈们为什么会有如此这般⾏动的原因。
阅读历史书应该提出的(四个基本)问题
- 弄清楚一本历史书谈的是什么限定范围内的主题。一本历史书不可能将某个时期内世界上所有的事件都写出来,因此必然会有主题,对事件所发生的时间、地点会有轻重。我们要弄清楚哪些是作者重点想要谈论的主题,哪些是作者故意略去不谈的主题,对于后者,不应该成为批评作者的理由。
- 这本历史书是依照什么顺序来写的(即架构)。这本历史书是依照时间顺序写的,还是依照不同的领域分类(经济、政治、文化等)写的,是由点到面,还是由面到点;在找到特定顺序以后,我们可以观察到作者对哪一部分的内容是最感兴趣、最重视的,这样可以帮助我们了解他,进而学到一些东西。
- 这本历史书中的内容是否真实、是否误用了资料。对于历史书籍,我们一般也只从这两个角度来进行批评,对于历史学家笔下的内容,即便有史实做支撑,我们仍可能觉得他对于人物性格及事态的分析有失真实;同时,我们也可能会看到历史学家对某件事所掌握的知识是错误的。但前者的批评更重要,在前面曾经讨论过,关于历史的观点总是随着时代的推进,理解得越全面,而哲学往往相反,前人在写历史作品时,往往会因为时代、思维的限制等作出错误的判断。
- 这本历史书与我何干。历史书籍比起其他类型的书籍,提供的实践价值更高,因为历史建议的事情都是过去的人所经历过的事情,有了前车之鉴,就能够决定去做或避免去做。
阅读传记与自传
传记(指一个人给另一个人写的传记)分为三种类型,一种是“定案本”,一种是“授权本”,还有一种是介于“定案本”与“授权本”之间的(一般传记)。
“定案本”是对一个人一生的详尽性学术报告,在一个人还活着的时候是不能够写的,由于是学术报告,因此大多数的“定案本”都会比较枯燥无聊,但鲍斯⻙尔 (Boswell) 的《约翰逊传》例外。一本“定案本”是一个人以及那个时代的历史,应该用读历史的方法来阅读。
“授权本”通常是由继承人或朋友来写的,因此,书中主角所犯的错误或达到的成就都会经过润饰,读这类书一定要清楚了解作者所拥有的偏见——即他希望世人以什么样的眼光来看待这个“主角”。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38)
在阅读授权本的传记时,这本书通常在告诉我们有关当时的时代背景,⼈们的⽣活习惯与态度,以及当时⼤家接受的⾏为模式—关于不可接受的⾏为也同时作了点暗⽰ 及推论。
如果仅阅读“授权本”传记,是无法真正了解一个人及其时代的,还需要阅读其他正式文件,询问其他在场的人,而“定案本”可以帮助我们做到这一点。
“一般传记”通常具有比较好的可读性,但绝不如“定案本”般值得信赖,这类传记作者并没有明确说明该如何阅读,不过所采用的方法应该是与阅读历史类书籍是一致的,但书中的人物应该会更偏故事性。这类传记中,有一部分传记偏向于“教诲”,有道德目的存在,这之中,以普鲁塔克的《希腊罗⻢名⼈传》最为出名,作者称其为绝妙的作品。
对于自传而言,没有自传是能够完全真实的,自传中或多或少会有作者的隐瞒、夸大等成分,甚至于会有“感情谬误”,不过,也不见得自传中所有的成分都是谎言。一部自传有时也是一部作者自己的“忏悔录”,有时候不是作者在塑造作品,而是作品在塑造作者。因此,在阅读“自传”时,我们能够通过它来了解作者,也能接触到一个有趣的“灵魂”。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40)
阅读传记就像阅读历史,也像阅读历史的原因。对于任何⾃传都要有⼀点怀疑⼼,同时别忘了,在你还不了解⼀本书之前,不要妄下论断。⾄于“这本书与我何⼲?''这个问题,我们只能说:传记,就跟历史⼀样,可能会导引出某个实际的、良⼼的⾏动。传记是有启发性的。那是⽣命的故事,通常是成功者⼀⽣的故事—也可以当作我们⽣活的指引。
阅读当代事件消息
在阅读一篇报道时,我们无法保证作者报道的真实性,作者可能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会出错。即便是历史事实,有诸多证明材料,都难以保证真实性,何况是一些普通不过的报道。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42)
最重要的是,在阅读当前事件的报导时,要知道是谁在写这篇报导。这⾥所说的并不是要认识那位记者,⽽是要知道他写作的⼼态是什么。
作者在报道一个事件时,多少都会加上自己的滤镜,而如果我们顺着这样的滤镜去看待事件,就会产生与作者一样的偏见,或是,作者想要让我们有的偏见。
因此,在阅读一个报道时,我们应该学会提出下面的这些问题: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42)
(1) 这个作者想要证明什么?(2)他想要说服谁?(3) 他具有的特殊知识是什么?(4)他使⽤的特殊语⾔是什么?(5) 他真的知道⾃⼰在说些什么吗?
对于第一个问题,作者通过会在前言中,或报道的开头提出;
对于第二个问题,这篇报道是作者为一般人写的,还是为拥有特定知识的人写的,还是一些特殊群体,如知道内情的人写的,这是需要我们去弄清的,如果我们并非作者所诉求的对象,我们可能就不会对这篇报道感兴趣;
对于第三个问题,问题中的“知识”的含义可以是“观念”、“偏见”等,即他假设读者会有哪些“滤镜”,如果我们的观念与假设与作者不同,可能就不会同意作者的观点;
对于第四个问题,“特殊语言”可以理解为“关键词”,作者的某些关键词会引发我们的特定反应,而我们需要了解自己何时会产生这些反应,避免被作者带着跑;比如现在,只要一篇报道中出现“炼铜”、“爱泼斯坦”、“虐待”、“骗婚”、“彩礼”等等字眼,就容易激起人们亢奋的情绪,这就是作者使用的特殊语言。
对于第五个问题,作者真的清楚事实是什么吗,他真的知道所有的内情吗,他的内容是否客观公正?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43)
⼀个记者尽管可能抱持着最⼤的善意,⼀⼼想提供读者真实的资料,在⼀些秘密的⾏动或协议上仍然可能“知识不⾜”。他⾃⼰可能知道这⼀点,也可能不知道。当然,如果是后者,对读者来说就⾮常危险了。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44)
写作当代事件的作者却可能(虽然不⻅得⼀定)在希望你⽤某⼀种⽅式了解这件事的过程中,有他⾃⼰的利益考虑。就算他不这么想,他的消息来源也会这么想。你要搞清楚他们的利益考虑,阅读任何东西都要⼩⼼ 翼翼。
阅读文摘
文摘的对读者的最大帮助就是引导读者去阅读原文。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45)
总之,在这样的情况下,浓缩的惟⼀功能就是激励我们去阅读原著。⾄于⼀般的作品,浓缩是可⾏的,⽽且通常要⽐原著还好。因为⼀般的⽂字主要都是与资讯有关的。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45)
在所有分析的最后⼀步,也就是阅读摘要这件事情,与杂志编辑以紧凑的⽅式浓缩原⽂的⼯作是⼀样的。他们已经替我们分担了⼀些阅读的⼯作,但不可能完全取代或解决阅读的问题。因此,只有当我们尽⼼阅读这些摘要,就像他们在之前的尽⼼阅读以帮助我们作摘要⼀样,他们的功能对我们才会真正有帮助。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46)
在经过专业浓缩过的句⼦中,读者更要能读出⾔外之意才⾏。你没法找回原⽂,看看是删去了哪些,你必须要从浓缩过的⽂字中⾃⼰去判定。因此,阅读⽂摘,有时是最困难⼜⾃我要求最多的⼀种阅读⽅式。
如何阅读“科学”与“数学”
对于科学与数学,作者作了这样的限定: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47)
我们只限定⾃⼰讨论两种形式的书:⼀种是在我们传统中,伟⼤的科学与数学的经典之作。另⼀种则是现代科普著作。
在 19 世纪末以后,基本上大部分的科学著作都是写给专业人士看的,而非门外汉,经济学家的论文写给经济学家看,数学家写给数学家看,而对我们一般读者而言,我们只能退而求其次,去阅读现代科普著作。
为什么要阅读科学作品
作者直言最大的建议: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49)
我们毫不迟疑地要推荐你最少要阅读⼀些伟⼤的科学经典巨著。...《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49)
你要做的就是运⽤阅读论说性作品的规则,⽽且要很清楚地知道作者想要解决的问题是什么。这个分析阅读的规则适⽤于任何论说性的作品,尤其适⽤于科学与数学的作品。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49)
你是⻔外汉,你阅读科学经典著作并不是为了要成为现代专业领域的专家。相反地,你阅读这些书只是为了了解科学的历史与哲学。事实上,这也是⼀个⻔外汉对科学应有的责任。只有当你注意到伟⼤的科学家想要解决的是什么问题时—注意到问题的本⾝及问题的背景—你的责任才算结束了。
阅读科学著作:① 能够消除一些对科学的谬误;② 能够使我们进行一些必要的脑力活动,这也是教育的根本目的。
阅读科学作品的一些建议
第一个建议: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51)
你要注意作者最初的假设,放在⼼上,然后把他的假设与经过论证之后的结论作个区别。
作者的假设难免会有个人的偏见,但不会有夸大或宣传。一个“客观”的作者会非常坦诚的要求我们接受这个或那个假设,即便这些假设有着偏见;而反过来,“主观”的作者不会告诉你很多重要的假设供你去思考。
在科学作品中,科学的用语以及不常见的词通常就是科学书籍的关键字,通过关键字我们能够与作者达成共识。科学书籍中这些关键字的发展能够推动科学的进步与发展,反过来,科学的进步与发展也能推动科学术语的完善、系统化。
科学作品通常采用两种方法来论述,一种是归纳法,一种是演绎法,而前者是科学的特征。科学发展至今,依靠的就是两个字“经验”,没有了经验,所有的科学都不复存在了。科学作品中所提出的论点,往往会有大量的实际案例作为理论支撑,有些可能是作者本人做的,有些可能是借鉴了其他人的成果,有可能是实验得出的,也有可能是长时间观察得出的。而阅读科学作品最大的困难也就源于此,这些实际案例是作者引以为傲的理论支撑,可我们读者却无法通过凭空想象以相信这个事实,这就引出了阅读科学作品的第二个建议。
第二个建议: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51)
如果这本书不能启发 ⼀个⼈时,读者只有⼀个解决办法,就是⾃⼰亲⾝体验以获得必要的特殊经验。他可能要亲眼看到实验的过程,或是去观察与操作书中所提到的相同的实验仪器。他也可能要去博物馆观察标本与模型。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52)
这并不是说你⼀定要依序完成所有的实验才能开始阅读这本书...你⽤不着读完所有的细节才能获得启发...
在这里,作者强调的应该是要重视科学实验的一些方法,从方法中得到启发,并理解作者的理论基础。
阅读数学的一些建议
数学可以看作是一门新的语言,学习一门语言时,一般要学习如何说,再学习如何阅读,但数学只需要学习后者。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53)
数学既然是一种语言,那就拥有自己的字汇、文法与句法(Syntax),初学者一定要学会这些东西。特定的符号或符号之间的关系要记下来。
在正常的语言交谈中,由于情绪等因素的影响,会产生言外之意,让谈话双方捉摸不透;但在数学中,不会涉及情绪的问题,只要双方能够适当地运用共识、主旨与假设,那么双方就能够达成一致,不会有言外之意。
数学是优美的,数学的命题间证明的是一种逻辑上的关系。比如,若两条线平行,则内错角相等,这个例子中,命题体现在“若... 则...”这样的关系上,“两条线”平行为假设,“内错角相等”为结论。命题并不关心假设是否为真或是结论是否为真,它关心的是假设为真时,结论是否为真,也就是假设与结论之间是否符合“若... 则...”这样的关系。即便是哲学家们日常讨论问题,也绝不能如数学语言这般将关系表达得一清二楚,因此,数学是优美的。
当然,哲学家们也会使用三段论那样类似数学的语言来表示问题,但与数学命题不同的是,三段论使用的是现实中真实存在的东西作为假设的,而数学命题则不需要,我们并不关系是否有平行线,是否有等腰三角形这样的东西存在,只关心如果他们存在就会满足这样的关系。
阅读数学的几个建议: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57)
第⼀,你⾄少可以把⼀些⽐你想像的基础程度的数学读得更明⽩。
我们可以从简单基础的数学作品开始读起,作者推荐的基础读物有:欧几里得的《几何原理》,阿基米德、阿波罗尼乌斯、尼科马科斯的作品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57)
如果你阅读数学书的企图是要了解数学本⾝,当然你要读数学,从头读到尾—⼿上还要拿枝笔, 这会⽐阅读任何其他的书还需要在书⻚空⽩处写些笔记。但是你的企图可能并⾮如此,⽽是只想读⼀本有数学在内的科学书,这样跳着略读反⽽是⽐较聪明的。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57)
以⽜顿的《⾃然哲学的数学原理》为例,书中包含了很多命题, 有作图问题与定理。但你⽤不着真的每⼀个都仔细地去读,尤其第⼀ 次从头看⼀遍的时候更是如此。先看定理的说明,再看看结论,掌握 ⼀下这是如何证明出来的。读读引理 (lemmas) 及系理 (corollaries) 的说明,再读所谓旁注 (scholiums)(基本上这是讨论命题与整个问题之间的关系)。这么做了之后,你会看到整本书的全貌,也会发现⽜顿是如何架构这个系统的—哪个先哪个后,各个部分⼜如何密切呼应起来。⽤这样的⽅法读这本书,觉得困难就不要看图表(许多读者是这么做的),只挑你感兴趣的内容来看,但要确定没错过⽜顿所强调的重点。
也就是说,重要的是读出科学作品里数学问题中内在的关系,读出各个部分之间的内在关系。书中可能会出现大量的实验数据与图表,这些都是用于证明某个命题成立的,看不懂没有关系。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58)
只要你记住,你的责任不是成为这个主题的专家,⽽是要去了解相关的问题,在阅读时就会轻松许多。
阅读科普书的一些建议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59)
阅读科普书绝对⽐阅读故事书要困难得多。就算是⼀篇三⻚没有实验报告,没有图表,也没有数学⽅程式需要读者去计算的有关 DNA 的⽂章,阅读的时候如果你不全神贯注,就是没法理解。因此,在阅读这种作品时所需要的主动性⽐其他的书还要多。要确认主题。要发现整体与部分之间的关系。要与作者达成共识。要找出主旨与论述。在评估或衡量意义之前,要能完全了解这本书才⾏。现在这些规则对你来说应该都很熟悉了。但是在这⾥运⽤起来更有作⽤。
如何阅读“哲学”
哲学是对生活的思考,很多哲学的问题其实就是孩童时代小孩们会提出的问题,比如“为什么会有世界”,“为什么会有人”,“真的会有神仙存在吗”等等。
伟大的哲学家们会拥有像孩童一般的好奇心,去努力的思索有关这个世界的问题, 但与孩童不同的是,他们会用成熟而富有逻辑的语言来回答。人越长大,越会对这个世界习惯,从而将好奇心从“为什么会这样”变成了“是否会这样”,这阻碍了我们更进一步的去了解、思考这个世界的本质,在精神上变得匮乏。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62)
能够保留孩⼦看世界的眼光,⼜能成熟地了解到保留这些问题的意义,确实是⾮常稀有的能⼒—拥有这种能⼒的⼈也才可能对我们的思想有重⼤的贡献。
哲学所讨论的问题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65)
第⼀ 组,关于存在与变化的问题,与这个世界上存在与发⽣的事有关。这类问题在哲学领域中属于理论或思辩型的部分。第⼆组,关于善与恶,好与坏的问题,和我们应该做或探寻的事有关,我们称这是⾪属于哲学中实⽤的部分,更正确来说该是规范(normative)的哲学。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65) →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66)
如果思辩或理论型的哲学主要在探讨存在的问题,那就属于形上学。如果问题与变化有关—关于特质与种类的演变,变化的条件与原因— 就是属于⾃然哲学的。如果主要探讨的是知识的问题—关于我们的认知,⼈类知识的起因、范围与限制,确定与不确定的问题—那就属于认识论 (epistemology) 的部分,也称作知识论。就理论与规范哲学的区分⽽⾔,如果是关于如何过好⽣活,个⼈⾏为中善与恶的标准,这都与伦理学有关,也就是理论哲学的领域;如果是关于良好的社会,个 ⼈与群体之间的⾏为问题,则是政治学或政治哲学的范畴,也就是规范哲学的领域。
现代哲学与传承
现代的哲学讨论的问题分为两类,第一顺位问题和第二顺位问题。有关这个世界存在及发生了什么事,或人类该做、该追求的问题都是第一顺位问题;而讨论我们在第一顺位问题中的知识,在第一顺位问题中的思考模式,将思想用语言表达出来等问题则是第二顺位问题。
一般,第一顺位问题是一般人最关心的问题,回答这类问题的书籍也是写给大众们看的;而第二顺位问题则更多的是哲学家们与专业哲学家们一起讨论的问题,门外汉是难以阅读的。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67)
上溯⾄1930 年或稍晚⼀点,哲学书是为⼀般读者⽽写作的。哲学家希望同⾏会读他们的书,但也希望⼀般有知识的读者也能读。因为他们所提的问题,想要回答的问题都是与⼀般⼈切⾝相关的,因此他们认为⼀般⼈也该知道他们的思想。
在本书中所讨论的方法也是关于这类为大众所写的哲学书籍的,对专业类的书籍,作者也无能为力。
哲学的探寻方法
首先:
关于哲学的问题,不像是科学或历史一样,可以通过实验观察或广泛研究来取证,作者强调,关于哲学的问题: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69)
你惟⼀能做的是思考问题本⾝,简单来说,哲学就是⼀种思考,别⽆他物。
真正好的哲学思考不是脱离现实经验的思考,是以一般经验——任何人在生活中都会有的经验——为基础的严格检验,伟大的哲学家们并不一定拥有比普通人更加丰富的经验,而是比普通人拥有更加深刻的思考。
其次: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69)
我们还要知道哲学家所提出来与回答的问题,并⾮全部都是真正哲学的问题。他们⾃⼰没法随时觉察到这⼀ 点,因⽽在这⼀点上的疏忽或错误,常会让洞察⼒不⾜的读者倍增困扰。要避免这样的困难,读者必须有能⼒把哲学家所处理真正哲学性的问题,和他们可能处理,但事实上应该留给后来科学家来寻找答案的其他问题作⼀区别。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70)
整体来说,除了这些可能会产⽣的困扰之外,缺乏科学知识的缺点并不影响到哲学经典作品的本⾝。原因是当我们在阅读⼀本哲学书时,所感兴趣的是哲学的问题,⽽不是科学或历史的问题。
这也呼应了作者在前面谈论分析阅读时提到的,当一本书中存在知识谬误时,如果这个谬误并不会对作品本身有很大的影响,我们就不应该死纠着这个问题不放,因为没有作者会写出一本完美的书。
哲学的五种风格
- 哲学对话。最早出现在柏拉图时期,柏拉图的著作采用的就是对话形式来说明的。这种形式的论述偏口语化,先由一堆人针对某个主题探索讨论,然后苏格拉底提出一连串的问题,最后针对主题进行说明,这是一种通过立场与冲突来表达论说的形式。柏拉图和苏格拉底已经将后来人们要讨论的几乎所有哲学问题都涵盖了。
- 哲学论文或散文。最早出现在亚里士多德时期,比较著名的有康德和亚里士多德的作品。这种类型的作品都会有开头、发展与结尾,先提出一个主要的问题,然后有条不紊地从方方面面完整地讨论这个问题,最后,或顺带讨论一下特殊的问题。
- 面对异议(托马斯式风格)。在中世纪时盛行,以圣托马斯·阿奎那的《神学大全》为极致。托马斯风格的作品结合了提出问题与面对异议两种形态,先提出一个问题,然后呈现对立面的回答,并演绎一些支持该回答的论述,再以权威性的说法(《圣经》)反驳,最后提出并论述自己的观点、解决方案。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73)
在阿奎那的作品中,最重要的是,他能明确指陈各种冲突,将不同的观点都说明出来,然后再⾯对所有不同的意⻅,提出⾃⼰的解决⽅案。
- 哲学系统化。在 17 世纪时由笛卡尔和斯宾诺莎发展而来。他们希望能够使用类似数学的方式组织哲学论述,作者评价这种风格的作品既难读又难写。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73) →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74)
然⽽,关于形上学或伦理道德的问题,⽤数学的⽅法来解析不能让⼈⼗分满意,数学的⽅法还是⽐较适合⼏何或其他的数学问题,⽽不适合⽤在哲学问题上。当你阅读斯宾诺莎的时候,可以像你在阅读⽜顿的时候那样略过很多地⽅,在阅读康德或亚⾥⼠多德时,你什么也不能略过,因为他们的理论是⼀直连续下来的。读柏拉图时也不能省略,你漏掉⼀点就像看⼀幕戏或读⼀⾸诗时,错过了其中⼀部分,这样整个作品就不完整了。
- 格言形式。东方的哲学作品有很多就是这种形式的,比如《菜根谭》。格言形式的作品最具启发性,能够留给读者很多思考的空间,但却完全没有论说,这对于从事哲学研究的哲学家们却很头痛,因为他们无法跟随作者的思想并进一步作出评论。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74)
这会给读者⼀个印象,就像在这些简短的句⼦中还有⾔外之意,他必须⾃⼰运 ⽤思考来理解—他要能够⾃⼰找出各种陈述之间的关联,以及不同论辩的⽴⾜点。同样地,这样的形式也有很⼤的缺点,因为这样的形式完全没法论说。
作者最后说明,以上五种是哲学作品中会出现的所有风格,可能会有哲学作品运用上述五种中的多种风格结合来写,但不会超出它们。
作者对五种哲学方式的评价: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75)
不论过去或现在,哲学论⽂或散⽂都可能是最普遍的形式,从最⾼超最困难的作品,像康德的书,到最普遍的哲学论⽂都包括在其中。对话形式是出了名的难写,⽽⼏何形式是既难读⼜难写。格⾔形式对哲学家来说是绝对不能满意的。⽽托⻢斯形式则是现代较少采⽤的⼀种⽅式。或许这也是现代读者不喜欢的⼀种⽅式,只是很可惜这样的⽅式却有很多的好处。
阅读哲学的一些建议
在阅读哲学书籍时,有以下几个建议:
- 首先,一定要找出作者想要探讨或解决的问题,这些问题作者可能已经列出来或隐藏起来了。
- 其次,找出作者隐藏起来的、并未言明的假设,以方便我们理解作者的中心思想。要做到这一点,光阅读一本书可能还不够,作者可能会将假设与中心思想分散在不同的书中;同时,对于一些自明之理(假设),作者大概率是不会写明的,与科学所需的特殊经验不同,这些自明之理来源于日常生活的经验,是每个人都会有的。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79)
哲学作品⼏乎没有不陈述⼀些作者认为不证⾃明的主旨。这种主旨都直接来⾃经验,⽽不是由其他主旨证明⽽来。
-
再次,找到作者的假设后,试着观察作者的假设是否一贯到底(但这通常是不太可能的,因此需要我们判断出作者的哪些假设发生了变化,遇到说法不一时,试着判断哪个更真实,或是否两个都不可信)。
-
当作者的假设与我们的认知不同时,不妨先顺着作者假设的导引,看看能否得出同样的结论。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79)
假装相信⼀些其实你并不相信的事,是很好的⼼智训练。当你越清楚⾃⼰的偏⻅时,你就越不会误判别⼈的偏⻅了。
最后再次强调: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80)
读者在⾯对⼀本哲学书时,除了阅读以外,什么也不能做—那也就是说,要运⽤你的思考。除了思考本⾝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帮助
在我们确认清楚哲学家们在说些什么之前,我们最好能够倾听他们的言论。不同的哲学书籍之间对于一个问题的回答可能不同,那是独属于那些哲学家们的回答,我们要做的是从他们的言辞中理清思绪,判断出他们的哪些论述是正确的,最后得到属于自己的答案。使用别人的观点来回答问题,只是在逃避问题而已。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81)
哲学家彼此意⻅往往不合这⼀点,不应该是你的困扰。这有两个原因。第⼀,如果这些不同的意⻅⼀直存在,可能就指出⼀个没有解决,或不能解决的⼤问题。知道真正的奥秘所在是件好事。第⼆,哲学家意⻅合不合其实并不重要,你的责任只是要厘清⾃⼰的思路。
哲学与科学的不同之处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78)
哲学问题是要去解说事物的本质,⽽不像科学作品要的是描述事物的本质。哲学所询问的不只是现象之间的联系,更要追寻潜藏在其中的最终原因与条件。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78)
因此,读者最要花⼒⽓的就是作者的词义与基本主旨。虽然哲学家跟科学家⼀样,有⼀些专⻔的技术⽤语,但他们表达思想的词句通常来⾃⽇常⽤语,只是⽤在很特殊的意义上。读者需要特别注意这⼀ 点。如果他不能克服⾃⼰,总是想将⼀个熟悉的字看作⼀般意义的想法,最后他会让整本书变成胡说⼋道⼜毫⽆意义。
哲学的基本词义都是抽象的,抽象代表着一般性,我们所能够感知到的事物都是具体的,而我们的思考是抽象的,抽象词汇用于描述一系列具体事物的共同性质。
阅读神学书籍的一些建议
神学分为自然神学和教义神学。自然神学是形而上学的最后一部分,是哲学的范畴。如果你接受万事万物皆有因果,则无法探讨出什么是因,什么是果了,它是一个循环;如果你并不接受这一点,认为万事万物都会有一个起点,那么这个“起点”就会是上帝的别称,这就是自然神学。
教义哲学: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82)
教义神学与哲学则不同,因为教义神学的⾸要原则就是某个宗教的教徒所信奉的经⽂。教义神学永远依赖教义与宣扬教义的宗教权威 ⼈⼠。
如果要阅读教义神学的书籍,比如《圣经》,且我们并不是信徒,也不属于某个教派,我们就需要将书中的信仰当作是一种确定的假设,一种自明之理。也就是说,在阅读任一本教义神学书籍时,我们应当暂时将自己当作是信徒,从它的信仰与假设中摸清它的论述思路,弄清楚它的假设能否导引出它的结论。
总结来说,阅读教义神学书籍就两点:① 暂时接受信仰;② 在前者的前提下,理清书中推论的思路。
阅读经书的一些建议
对于“信徒”而言,阅读经书时: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84)
他们不会—也不能 —质疑这些对他们⽽⾔就是“经书”的书籍的权威与正确的阅读⽅法。信仰使得这些信徒根本不会发现“神圣的”经书中的错误,更别提要找出其中道理不通的地⽅。
正统的犹太⼈是以这样的态度来阅读《旧约》的。基督徒则是这样阅读《新约》。回教徒是这样读《古兰经》。⻢克思主义信徒则是这样阅读⻢克思或列宁的作品,有时看政治⽓候的转变,也会这样读斯⼤林的作品。弗洛伊德⼼理学的信徒就是这样读弗洛伊德的。美国的陆军军官是这样读步兵⼿册的。
就比如我们在小学时不会质疑教科书中的内容一样。
阅读经书的建议: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85)
⼀个忠诚的读者在阅读经书时,有义务要从中找到意义,并能从其他的“事实”中举证其真实性。如果他⾃⼰不能这么做,他就有义务去找能做到的⼈。这个⼈可能是牧师或祭司,或是党派中的上级指导者,或是他的教授。在任何状况中,他都必须接受对⽅提供给他的解决之道。他的阅读基本上是没有⾃由可⾔的。相对地,他也会获得阅读其他书所没有的⼀种满⾜ 感当作回报。
如何阅读社会科学
什么是社会科学
在作者的讨论中,社会科学是以人类学、经济学、政治学、社会学为核心,同时囊括了大部分有关法律、教育、公共行政及一部分商业、社会服务和大量心理学作品的学科,社会科学的著作也都是讨论这些主题的。
社会科学作品的困难之处及建议
社会科学作品通常与我们的生活是息息相关的,它取材于我们熟悉的经验,类似于哲学或诗,且论说的方式也偏叙述性,类似于小说或历史。我们的态度与情感与作品中事件的发展紧密结合,书中出现的我们“熟悉”的术语及隐喻,还有书中深刻的情感,让我们误以为这些作品是容易阅读的。
在阅读社会科学的作品时,最困难的一点在于——社会科学的作品是混杂的,且混杂方式多种多样。阅读的四个基本问题中,第一个问题就是要回答这是一本什么样的书,而社会科学作品不是纯粹的论说性作品,它混杂了科学、哲学与历史等诸多领域,甚至于会带上些虚构的成分。不同的社会科学作品混杂方式不同,即便是在同一本书中,混杂方式也可能是不一样的,因此,阅读社会科学作品最难也最重要的就是去回答第一个问题。
除此之外,社会科学作品还有一个困难点是与作者达成共识,由于社会科学不像纯科学那般会将假设与关键术语在书中统一说明,以便作者与读者达成共识,因此读者在阅读社会科学作品时,很难把握关键词的含义,与作者拥有相同的假设并达成共识。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是社会科学的术语无法数学化,无法简单的说明清楚,甚至于作者本人也许都难以说清。
(如何阅读一本书, p.292)
不过,还是可以对关键字有些概括性的了解。从词义看到主旨与论述,如果是本好书,这些仍然都不是问题。
社会科学作品是一个新领域,只有少数基本经典的书,同时,社会科学着眼于某个事件或事实,而非是某个作者或一本书,因此,需要阅读多本书才能对这个事件有所了解。再者,哲学、历史等相关领域的书籍很容易找到权威性的著作,而社会科学作品并非如此,这也是需要广泛阅读的一个原因。在前面介绍过的分析阅读的方法中,只适用于阅读某本特定的书籍,而要想通过多本书来研究一个主题的内容,就需要利用到后续的主题阅读的相关技巧了。